读书读傻了像是一个矛盾的隐喻

“读书读傻了”像是一个矛盾的隐喻

本报评论员王聃

毫无疑问，这是一个充满隐喻和矛盾的现场：某位戴口罩的中学生，只因去拍摄占行自行车道的私家车，就被对方斥为“读书读傻了”。有报道称，3月28日起，一则名为“汽车占自行车道，初中生拍照被骂”的视频被热传。友上传的该段视频显示，在北京海淀区双安商场附近的一处天桥下面，一名初中生用拍摄了一辆占用非机动车道的私家车，遭到私家车上3女1男集体下车“围攻”。虽然整个事件孰是孰非，目前尚无法彻底理清，但私家车占用非机动车道，以及“读书读傻了”的话题，再次引发友的讨论。

即便中在表示，整起事件孰是孰非尚无定论。但以四名成年人的架势来对阵一个并不强壮的中学生，这本身就已经是种极致表达。倘若将其当作公共生活中的纠纷处理方式，它反证的是，平心静气讨论的耐心正在被失去。回到的表述，事件起因不过是私家车主占用了自行车道，并导致了该名中学生无法顺利前行，所以他才愤而采取了拍摄对方车辆信息的维权方式，当正常的维权遭遇了对方集体性的反驳，这恰为纠纷中更为不解的部分。一些年轻公民不乏监督的勇气，一些老气横秋者，却已刻板地认定此种公民精神为“傻气”。

读书会不会使人变傻？它实际上是一个无需论证的伪命题。如果说，知识在短时期内的变现能力的确越来越式微，进而导致出“读书无用论”观点的不时泛起，但沉下心去的认真读书，从来只会兑现为对个人的改造，或表现为心智和谋生技能的增长，或表现为社会规则的过程性习得，断然不至于制造出智商更差的公民。既然如此，“读书读傻了”又何以会成为下意识的斥责？答案只能是，发生在中学生和私家车主间的该场冲突，并不仅仅是监督者和被监督者间的必然纠纷，当它指向社会性的规则，它还是两代人不同认知态度的昭示。

从发生学来分析，在该场连围观者都觉得惊诧的纠纷中，当事者双方其实都是“理直气壮”的，最冲突的情节正在于此。有学者就曾经说过，这世界最容易生存的不是蟑螂，而是“坏人”。正是因为人的懦弱怕事、逆来顺受，所以他们面对强权恶势，面对自身权益受到侵害，不敢“生气”。仍在学校里的中学生，自然尚未学会逆来顺受，一旦遇到公共的自行车道被占据，下意识就会生气与拍照。至于占道的私家车主，他更目睹过类似而从未被处理过的占道事件，所以一旦他人前来阻止自己，难免顺理成章地怒火中烧。

这正是一种现实的隐喻：所谓对于规则的遵守，实际上并无养成的捷径，它更来自日常身处环境的熏陶与传递。中学生生活在校园之内，接受的是正统的教育，被日常地要求遵纪守法，所以一举一动多会遵教而行。成年人在踏入社会之后，耳濡目染的却有精致的利己主义，以及偶尔背规则而行的好处，所以会选择性地尊重规则。这亦正是另一种看得见的现实矛盾：我们可以指责围攻中学生的成年人，却不能否认，昔日的少年，同样会悄然地长大为成年人，当年龄和身份发生变化，他又将如何不至于成为自己曾经讨厌的那一类人？

漠视社会规则终究是错误的。反观交通守法的话题，它需要的可能还是某种违法必究，有必究，才不会有因年龄而迥异的规则态度，才会有自觉意识的形成。遗憾的是，在该则中，就算中学生被私家车主包围，我们看到的也是，“一名身穿制服的男子赶到现场后，挡在了这名学生身前，随后这4个人乘车离开现场。”当然，稍稍令人欣慰的是，如所表示，私家车占用非机动车道，以及“读书读傻了”的话题，再次引发友的讨论。虽然谈论只是在虚拟的络之上，但那位中学生并没有成为“孤独的一个”，这仍是社会向好的表征。